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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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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阿渝,你果然在這。”顧先生停舟下船,聲音似是被風送到阿渝耳中。

阿渝臉騰的一下紅了,卻又壓不住地問道:“長淵是專門來找我的?”

顧先生但笑不語,阿渝透過顧先生漆黑的眼眸發現自己的狼狽,忙摘下面具要站起來,不想忘了還傷著的腿,一時痛呼出聲,直至往前摔去。

沒如預期摔向地面,而是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阿渝深吸一口氣,還有蓮花冷香,阿渝有些沈醉了。直到頭頂傳來顧先生關切的詢問:“阿渝,沒事吧?”

阿渝猛地從懷中掙起,小臉愈發通紅,為什麽每次遇到顧先生都要這麽狼狽,嘴上忙道:“我沒事,我沒事。”

“是長淵疏忽了。阿渝為了救我,腿傷一直沒有痊愈。”顧先生劍眉輕皺,語氣裏是顯少出現的心疼和關心,“阿渝要是不嫌棄,長淵想將功補過。”

在阿渝的滿臉疑問中,顧先生背過去,半蹲著道:“讓長淵送你回府,可好?”

幸福來的也太猛烈了吧!阿渝楞了片刻,就爬上顧先生的背,厚實寬闊有力,倒不像顧先生給人的感覺--瘦弱。阿渝羞的將頭埋在顧先生的背上,滿鼻都是他的味道。他沒走一步,阿渝都感覺像是踏在雲朵上,軟綿綿,還帶著酥。

夜色籠罩中的秦淮河,星星點點的光,悠悠的寒風,一切都剛好。

“先時,長淵說是來找我的?”阿渝緩緩開口,沒話找話,可接著又有好多話,好多問題:“阿渝戴著面具,長淵怎麽一眼就認出我來?”

“呵呵呵......”顧先生輕笑,道:“對,我是專門來找阿渝的。阿渝為我傷了腿,這麽多些日子,長淵卻從未登門致謝。阿渝不會生氣吧?”

“怎會?”阿渝答的毫不猶豫,旋即又覺得答得太快,失了少女的矜持,又補道:“我阿渝豈是這等小肚雞腸之人?”

“至於我為什麽一眼就能認出阿渝?”顧先生感到阿渝擡起頭,知道對方在等自己的答案,反而賣起關子來:“阿渝不妨猜猜?”

阿渝撇撇嘴道:“這我可猜不到,反正,我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誰是長淵。”

“當真?”顧先生溫潤的嗓音出現一絲波動,“長淵也能在千萬人中,只需一眼,也能找到阿渝。”

阿渝罕見的沒有答話,心跳如鼓。“千萬人中,只需一眼,也能找到你”,這似乎是認識顧先生以來,他說過的最動人的話。有什麽東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那層模糊的感情好像要破土而出。

“嘭”地一聲,不遠處煙花騰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上綻放出美麗耀眼的光芒。人們高喊:“天官賜福。”

“顧長淵,我謝阿渝,大概是心悅於你了。”阿渝仿佛是被夜色和煙花蠱惑,在顧先生耳邊輕聲說出自己的心意。

上元節結束之後,新年就徹底結束了。大臣們又開始按部就班地上朝處理政事,一切照舊。可就在正月的最後一天,宮裏頒發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古帝王,上承天地,下載蒼生,當立嫡立長。然今太子李恪,品行不端,悖逆綱常,無為君之風。朕苦思久矣,下詔廢之。

廢太子詔書已經頒布,朝野嘩然。廢太子雖然為君平庸,但好在性格溫和,監國期間也能做到知人善用廣納諫言。而今卻一紙詔書被廢,朝中大臣紛紛到大殿跪求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陛下心意已決,任憑大臣在常德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也沒有召見,更別提收回成命。

就在頒布詔書的第四天,陛下又新發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五子李恪,平庸無才,寡恩薄義。然念及天家血脈,特封西寧王,即日離開皇城前往西寧。

成帝的手段不可謂不狠辣迅捷,兩封詔書就讓廢太子出京。只是西寧苦寒,在金陵養尊處優的李恪又怎麽能適應得了。不過,不管怎麽說,廢太子一事已成定局。然而,也因此事,朝中局勢也發生改變。

廢太子李恪是嫡,先前他做太子,眾位兄弟心中縱有不服,誰也不敢在明面上顯現。而今嫡子被廢,大家都是庶子,大家也就都一樣,都有成為太子的可能。縱然淩王有賀貴妃加持,但仍然擋不住其他皇子也想試一試的野心。

朝中大臣也聞風而動,先前投奔在廢太子門下的,現下的日子不太好過。一些大臣立刻轉頭他人門下,還有一些自恃清高,不肯就範。

總之,朝堂上上下下都彌漫著一股躁動和焦慮。

“王順,你說,廢太子,朕做的對嗎?”常德殿內,成帝臨窗而立。

“陛下聖明,陛下所行所想之事定是深思熟慮,老奴豈敢妄議。”王順低眉垂目,多年陪伴在成帝身側,他已然知道如何應答。

“你這老狐貍,朕要聽你的真心話。”成帝虎著臉道。

“陛下,皇五子被廢,皆由他所行之事所致,怨不得陛下,陛下只是順應天命。”王順說著擡眼看了看成帝臉色,繼續娓娓道來:“然,陛下雖為天下君主,也是一個父親。親手廢掉自己的兒子,還將其發往苦寒之地,心中的痛更是難以向旁人說。”

成帝多年經營權謀朝政,精明的眼睛內閃著淚光,但也僅僅一瞬就消失不見:“說的好。朕不僅僅是一個父親,也是天下的君主,要對萬千子民負責。”

望著眼前跳躍的燭火,成帝忽然幽幽地問了一句:“你說那孩子有一天能否喚朕一聲父親?”

王順雙腳內扣頭深深垂下,這話不是他一個宮人可以回答的。

回應成帝的只有眼前跳躍的燭火,和大殿內悄無聲息的沈寂。

晉王世子府過年期間,宮內的賞賜一茬接著一茬,成帝他老人家恨不得將所有的寶貝都送過來。成帝還召顧承舟在宮內留宿,且居永寧殿,顧承舟以外男留宿宮中不合規矩為由拒絕。可見晉王世子顧承舟的榮寵有多豪橫,在這詭譎的朝堂之中,勢必有很多人希望能拉攏他。

求見的皇子大臣絡繹不絕,但是顧承舟閉門謝客,誰也不見,讓他們無處經營。

府內,梨樹下顧承舟坐在躺椅上,手執書卷,細細觀摩。潔白的花瓣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頭發上,衣衫上,躺椅上,茶幾上,好似一副畫,讓人不忍去打擾。

“公子,上次秦淮河夜游回來,您好一段時間沒有出府了,連陛下召您,您也以身體不適沒有前去。”總有不怕死的顯眼包,莫語擔憂自家公子在府裏憋悶:“現下正是游園踏春的好時節,公子不若約上謝小姐,一起出去散散心。”

好吧,莫語承認,其實自己更好奇上次公子背了人家姑娘,至今還沒個說法。前腳剛背人家姑娘,這都有肌膚之親了,後腳就玩失蹤,誰家姑娘受得了。比起被發配西山,莫語更怕公子孤獨終老。

顧承舟眼眸並未離開書卷,伸手拿起茶盞,啜了一口,也不開口。只在翻頁的空檔拿眼輕輕瞥了眼莫語,莫語登時被定在地上,渾身入贅冰窖。趕緊捂住嘴巴,不再多言。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公子您就孤獨一輩子吧,哼!莫語最後的尊嚴也被摩擦殆盡,只用世子殿下的一個眼神。

謝府內,秀樓被春天的翠綠籠罩,窗外鳥兒啼叫,窗內阿渝伏案作畫,正是之前的畫稿《傲嬌狐仙哪裏逃》。

上回寫到狐妖強迫捉藥師宋香吃下妖丹致使宋香淪為半人半妖的怪物。捉藥師反而成了妖,宋香從未想過自己會面臨這樣的局面。內心一時萬念俱灰,恨不能揮刀自刎。

正在此時,師兄衛朗趕到,阿渝滿腹的委屈和驚懼化為淚水,撲到衛朗懷中,抽泣著將方才的事情說給衛朗聽。衛朗聞言,恨不能立刻將妖王碎屍萬段,也為宋香感到擔憂。

“師妹,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是你師兄,你永遠都是我師妹。”衛朗安慰道。

剛止住抽泣的宋香,這下哭的更兇了,道:“師兄,你說,以後我都要頂著這人不人妖不妖的耳朵活下去嗎?我好怕,師兄。”

“師妹莫要害怕。大千世界,萬物相生相克,總有解決的辦法。”衛朗柔聲道:“不若,我們先回山,問問師父。他老人家博文古今,定會知曉破解之法。”

師兄妹二人商量完後,日夜兼程趕回清河山。路上宋香帶著帷帽,盡可能減少與人接觸,衛朗深知此事重大,也不敢冒然寬慰,只求快點見到師父。

然則,就當他們見到師父滿心歡喜之時,師父冷聲道:“妖丹一經服下便融入人的五臟六腑,不死不休。”

宋香頹然倒地,也就是說自己以後就是半人半妖。

清河山的宗旨:見妖即殺。

半妖半人的宋香也是妖,清河山的同門又會如何待她呢?

阿渝畫到這裏,起身伸了伸懶腰。眼睛不自覺被窗外綠意盎然的景色吸引,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三月。

“盞蓮,說說金陵最近有什麽趣事?”春天到了,阿渝的八卦心思也覆活了。

“趣事倒沒有。”盞蓮思索一番,繼續道:“不過倒有件大事。”

“哦,”阿渝來了興致,歪坐在窗邊的軟椅上問:“說來聽聽。”

“聽說宮裏丟了東西,殿前都指揮使司馮將軍被仗責,陛下盛怒,命其七日內將偷盜者捉拿歸案。”盞蓮見阿渝聽得起勁,故意賣起關子,道:“說來,這事情還牽扯上了南越王殿下呢。”

深宮大內丟了東西,甭管丟的是什麽,此事都非同小可。畢竟,事關皇帝陛下的安危,東西能丟,那麽陛下的安危還有保障嗎?而南越王李恂自去年秋狩拔得頭籌贏得太祖蟒鞭,後外使來朝相關事宜都處理的妥妥當當,陛下特讓他負責金陵城巡防之責,現任巡城禦史。

“難道我師兄也受到責罰?”阿渝擔心道。

“這倒沒有。”盞蓮見自家小姐著急,收起逗弄的心思,繼續道:“陛下下旨讓巡防營協助殿前司七日內將盜賊緝拿歸案。”

阿渝聽完立刻起身要梳洗出門,自然是要去找師兄,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小姐,有小道消息,那盜賊留書:本月十五再來皇城取陛下隨身玉佩。不可謂不囂張呀!”盞蓮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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